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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跬步行(2)(1 / 2)


张行坐下来以后周围人最起码是其他立场中的聪明人便晓得这位黜龙帮首席又在用话术与辩论上的诡道来强行宣布胜利了。

这种总结性的表达、俨然胜利般的转场配合着之前的确占优的讨论过程当然很容易引起支持者的共鸣但也很容易引起观点对立者的不满。毕竟既然是坐而论道大家各持观点凭什么就你几句话后要强行宣布胜利呢?

你胜了难道我们败了?

“张首席说的很好但这般轻易便要下定论了吗?”张伯凤怔了怔回过神后指着太阳失笑来对。“这位至尊刚刚过头顶。”

包括冲和道长在内许多人也都抬头看了一眼。

“非也天下哪有什么事情有定论?”张行也看了眼日头然后坦荡来应。“只是觉得话说到这里恰如那些帮派豪强争夺利市时打擂一般我们黜龙帮可以做擂主了……毕竟之前议论诸位虽多有观点且自成体统但恕我直言都还是个人之思索不似我们黜龙帮多人呼应内容详实渐成体系而且诸位多是空论不似我们是一刀一枪在实证着的仅此一条我觉得便可以反客为主做这个守擂的人了。更不要说之前讨论虽然零散但到底是我们占优。”

张伯凤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

首先对方这通解释不还是要强行宣布胜利吗?哪怕是阶段性胜利?

可与此同时张老夫子也听出了一点其他的意思那就是对方似乎有隐约指责他这个会议召集人没有对黜龙帮留有应该有的尊重与余地。

说白了这场集会是干吗的?

是他张伯凤对历史进程的思考陷入到了死胡同他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念想自己的追求却因为年事已高和时势发展而很难再验证甚至无法做一个完整的理论表达出来。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张行和黜龙帮这个年轻人一如既往的胆大和自信而黜龙帮的突飞勐进也似乎表明他们掌握到了一丝呼应天道的脉络所以想过来了解一下并进一步寻求相关验证。

然而这种验证是大宗师凭借自己的暴力优势单方面促成的本质上是一种强迫行为实际过程中也的确表现为一种大宗师对黜龙帮和黜龙帮众人的审视最起码是居高临下感觉的。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张伯凤的理论和想法是可以输的输了也就是输了他年纪这么大了输了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但黜龙帮却不能输或者说输不起一旦黜龙帮输了尤其是眼下这个尚有曹林在侧的局面再加上黜龙帮素来喜欢讲道理拿道理压人做开路的特殊造反方式很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放大到现实层面就是血淋淋的人命而且是数不清的人命。

这个事情是如此严重所以哪怕张伯凤的集会实际上让黜龙帮获得了一定喘息之机也不能换来黜龙帮人士的稍微放松。

张行一直以来的诡辩话术与小动作以及言语中的傲慢与攻击性似乎正是在隐晦的表达这种不满和愤怒。

张伯凤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有些犹豫。

但沉默了片刻一阵子后这位大宗师还是缓缓摇头:“老夫晓得张三郎的意思但有些东西还是要尽量求个明白才行否则老夫这四面不讨好的恶人岂不是白做了?今日之会既可以堂而皇之将大魏必亡说出来将曹氏父子为巨贼说出来那其他人其他事的对错一些道理的优劣凭什么就要遮掩或者中途而废呢?咱们今日说的是将来天下应该往何处走才会更好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是对的为什么要怕辩论和对比呢?我的想法若是不行你尽管说来你的想法若是不对也该及时收手。”

“所以在下说若诸位有问我自当答。”张行干笑一声不置可否。

“不光是诸位问阁下来答我更想请阁下先来问一问、审一审老夫让老夫先弄清楚我的念想是如何不合天道的。”出乎意料张伯凤居然选择了先从自己开刀。“我的念想与道理之前已经说的差不多了阁下觉得哪里有问题呢?”

张行认真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这位极为瘦削的大宗师稍微一顿然后便立即坦然来对:“其实我并不觉得张夫子的道理就是全然错的也不觉得我们黜龙帮的道理就一定是全然对的因为道理的对错在不同的层面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都有可能是变化的……不过正如张夫子所言我们这些人既然选了这条路而不是另一条路便是因为我们以为它在此时是对的将来也或许是对的否则何必来做呢?”

众人听得此言多觉得张三郎这是被大宗师压得有些怂了此时开始叠甲。但也可能是经历了之前的一番辩论对他有信心的人倒是明显更多了些而几名黜龙帮列席人员更是心中微动……因为张首席在谈及黜龙帮的“道理”或者“念想”时用的是“我们”所选而不是“我”所选。

这就跟之前在黑帝爷观立木牌子一样署名大家都有就显得很尊重人了。

另一边张首席也果然继续说了下去且没有再避讳关键的问题:“若要说张夫子的道理哪里不对就不免要说自己这边为什么对而究探张夫子与我们黜龙帮的道理差异比较明显的地方其实有俩处……其一张夫子希望向旧时候走而我们黜龙帮希望往新时候行;其二张夫子希望分权地方上相互牵制避免形成一个巨贼为祸天下我们以为该集权还是要集权不能因噎废食……”

“的确如此这两条最明显。”张夫子脱口而对毫不避讳。“那咱们一个个来说第一条老夫以为往旧时走是妥当的因为旧时的东西是被验证过优劣对错的直接拿来用便可而老夫想着回到白帝爷之前却又说有一位白帝爷做共主最好便是以为那时候正是过往之顶点文书大举刊行百姓稍得富足而白帝爷本人当时定下的许多制度、法律也算是好的。与这些经过前年考验的事物相比新的事物便是再看起来再出色未经验证也总是不能定优劣对错的……张首席以为如何?”

“夫子若是这般言语恕我并不能以为然。”张行大约扫视了半圈外围人士却发觉此时外围人士已经重新认真起来包括王怀绩但不知为何这位抱着镜子的宗师马上就嘴角莫名扬了一下。“首先新制度、新律法、新风俗等等所有新事物从来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有传承的他们本就是建立在旧事物上的因时而新罢了我们的新与张夫子的旧看似对立明显其实反而有异曲同工之妙……譬如说《黜龙律》即便是张夫子和张夫子得意门生也都称赞它难道不是我们黜龙帮推出来的最明显的一件新事物?而这个新事物之所以可以坦荡放出来是因为我们黜龙帮在放出来之前便已经晓得这些律法都是有传承的每一条从何时起到何时废又为何兴都已经讨论清楚这才会有《黜龙律》……不信张夫子问一问崔分管听他讲一讲若有哪条新款没有个五百年的根由发展便算他学问不精。”

崔二郎即刻起身朝张老夫子拱手:“不瞒张夫子诚然如此在下愿意逐条逐句来往魏律、齐律、陈律、唐律中做追朔便是更早到夫子最欣赏的千年前也可稍作尝试因为唐律也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张伯凤怔了怔缓缓点头复又摇头:“这个说法是有些道理的我也相信两位但其实还是不对……因为新旧之争不仅仅是一件事情是否同时包含新旧这么简单更是说行政者面对新旧选择时做决断的一种依据……”

“激进与保守。”张行立即会意。“同样是一个事情出来譬如出了一个新行当是要禁止他们还是要鼓励他们?需要设置一条新的律法条文比照着旧的律法一个改的多一个改的少这个时候选哪个?”

“正是此意。”

“要我来选我选改得多的选鼓励他们。”张行笑道。“夫子呢是反其道吗?”

“差不多要看具体事情但大略思路应该是与你相反。”张老夫子也笑道。“所以为什么?到底孰优孰劣?”

“孰优孰劣是永远说不清楚的。”张行倒也坦然。“因为这个问题的根本在于你是相信这天下大势滚滚向前前方总会豁然开朗还是相信前方道路已经回环变成一条圆圈永远走不出去……而事情的麻烦的在于寻常一个人闷头走路在天下大势与滚滚尘世间过于渺小了前方到底是豁然开朗还是已经封闭都不是我们个人可以看清楚的……当然我本人还是以为可以走出去的所以才有今日与张夫子的对坐。”

张老夫子思索片刻没有纠结其中是非反而是认真来问:“能不能走出去是谁来定的?或者说若前方有路这路又是谁铺陈的?”

“这事要一分为二若是天定好的那就不用管他咱们怎么想都没用而若是天无绝人之路路又是人自己走出来的那就只管看人就行。”张行脱口而答。“换言之张夫子与我们黜龙帮在此处的分歧其实便是对天下人有没有信心的分歧……夫子这一点我还是要说清楚的我们黜龙帮对天下人是有信心的是相信将来会更好的。”

张伯凤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不止是他内圈外圈许多人都有了反应……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深以为然还有些人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有了一丝触动。

“夫子我不想说什么人定胜天的言语那些话我有一箩筐都不带重样下的。”张行继续说了下去。“只说眼下可见者曹氏父子成为巨贼曹魏自然崩解这是不是说明天下人还是分得清楚什么是坏的什么是好的?而我们黜龙帮几乎是马上应时而起不过三载便有了我们自己的主张并且一直在践行自己的主张这是不是说明天下人还是有能力去做一些事的?还有张夫子今日汇集河北与晋地英杰来议论天下道理大家云集而响应是不是说明天下人还是有所期待并且愿意去为了将来做辨析的?知道什么是是非愿意去辨析和思考然后付诸于行为我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许多人都对这天下人和天下大势没有信心呢?”

张老夫子终于失笑:“话到这里我要是不认你的这几句话岂不是自取其辱?”

张行也笑。

周围人不少反应了过来同样随之笑。

但马上张夫子便复又叹气:“其实这种事情不是不能辩而是说辩到这里早已经归于一心一念强要讨论不免陷入僵局。”

张行缓缓摇头:“非是如此……在下还有个证据似乎可以为证。”

“什么?”张伯凤一时不解。

张行为之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四御之重难道是可以忽略吗?张夫子以我的浅薄之见来看四御之所以证位便是在于他们在推陈出新使天下向前走!”

张伯凤沉默了一会一时捻须苦笑:“这种事历来说法不一如我还以为只有白帝爷算是向前走的呢……再如青帝爷难道不是万事怀旧跟我一般保守向后吗?”

“青帝爷虽怀旧纳陈但证位之前的作为却正是推陈出新推动整个天下百族向前走得。”张行毫不犹豫。“他得天道垂青的功德跟他本人的性格趋向不能一概而论。”

“这倒也能说得通。”张伯凤不由失笑然后忽然越过了这个话题。“可集权呢?集权的害处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巨贼就在那里为何还要集权?因为集权是大势所趋?”

“首先的确如此集权是天下人追求公平追求进步的自然产物。”张行脱口而对。“但我若只这般说恐怕不能服众也对不住张夫子今日之坦荡……所以还是要承认集权会有巨贼之患但要我说在这个问题上分权更差最起码其恶不亚于集权。”

“怎么说?”张伯凤追问不及。

“集权有巨贼那分权到地方地方上难道不会有大贼、中贼、小贼吗?”张行正色来答。“这些人加一起为恶难道会比巨贼少?”

“未必少但可以避开最糟的情况。”出乎意料一直没有参与进来的冯无佚也忍不住开口了。“最起码不会出现几百万人被征发区区数月便没了一半的至惨至烈之况也不会再出现有灾荒而无人放粮救济的情况。”

“但灾也会更多了。”张行见到这位也参与进来了不由失笑。“张老夫子一开始都说了曹魏到底有结束战乱修整水利、交通的功劳冯公难道忘了吗?别的不说真要分权了各地自行其是那大河与大江绵延千万里谁来维护相关水利上游下游河南河北要不要统一处置?更不要说一旦分权谁能保证不会列国纷争死伤盈野?指望着这些地方上的大贼都是没有野心之辈吗?那跟指望着天下集权不出现巨贼有什么区别?冯公咱们不能因为眼下的感触便否了过去的价值……你在曹彻身前做的事也是有功于天下的。”

冯无佚当场暗然。

“所以我说要有一位白帝爷为天下共主。”张伯凤则立即提醒。“用最低限度的力量压制地方统一筹划。”

“且不说便是按照张夫子意思成了地方上也可以阳奉阴违拒不执行只说这个‘白帝爷’……”张行忽然莫名扭过头去似笑非笑看向侧方似乎是在躲闪什么似的。“当日白帝爷不也要出汉水而决天下吗?刚刚大家不还说四御既成至尊便有为祸天下趋势吗?张公一旦有这位能压制地方的‘白帝爷’他便会想着集权的。这里还是那句话指望着这位白帝爷不去集权恰如指望着集权后没有巨贼一般委实不要把什么期待放在时刻被考验的人心上面。”

到此为止辩论其实有点陷入到了僵局从形而上的道到形而下的器似乎全都卡住了。只有张行和张伯凤两人一主一宾倒是兴致不减基本上就是他们俩说了。

但就在这时三位大宗师之一本就突兀出现在这次集会的冲和道长忽然开口了:“如果这位居中的‘白帝爷’不是人呢?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此言一出周围人莫名其妙齐齐看向这位三一正教的掌教。

很快坐的最近的张行便勐地在温暖的南风中打了个激灵然后本能与斜对面的王怀绩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两人最先会意了这位大宗师的意思。

“冲和道长的意思莫非是要借三辉制四御的范例以三辉代皇帝?”一念至此张行扬声来问声音却莫名颤抖了起来。

“是有一点想法。”冲和道长立即做答。“毕竟三辉无情至公……”

“此言大谬!”张行长呼了一口气却赶紧驳斥。“道长!且不说三辉本身到底是否无情至公我只问一件事情我们用‘白帝爷’做比方是因为白帝爷有断江斩龙之力有运筹帷幄之智有定制安民之能……道长把三辉架出来前提便是她们也有此能……他们有吗?”

“当然有但不全。”冲和道长赶紧认真来答。“三辉绝对有力而我等也可以辅助代三辉为智、为能……”

“这就是问题所在。”张行匆忙以对。“谁代三辉为智、为能便实际上掌握天下权柄便与所谓皇帝、圣人无异也可以轻易为巨贼!”

“我是说按照张公的思路先分权再立三辉……”冲和道长立即解释。“如何成巨贼?”

“那也无用因为代三辉为智为能的人也会如当年白帝爷那般尝试统一集权。”张行立即打断对方。“只要有人有那个名位又有能力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不管是自家的能力还是借来的都会如此因为他们是人。”

“确实谁做事谁便能天然聚集权柄。”侧后方做过道士的魏玄定忽然也开口。“而道士也是人该有的私心一样不会少甚至有三辉名号在上行事说不得会更肆无忌惮。”

“其实北地、东夷两处黑帝爷与青帝爷也不会干涉过多的可两个地方便是净土了吗?”对面的王怀通也忍不住冷笑一声。“荡魔七卫跟七城八公闹了多少年荡魔卫内里也跟今日集会上一样有保守激进之派系争端东夷更是大杂烩!咱们好不容易越过她们再争什么前进后退也不能退到那种地步吧?”

周围人从他弟弟王怀绩开始纷纷颔首表示赞同便是张老夫子也随之点头:“冲和道长三一正教的根本在于以三辉制四御在于摒除四御这般威权干涉人间若要以三辉代四御甚至代皇帝恐怕是没人赞同的因为这恰好是违逆了三一正教本源。”

冲和道长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竟该如何回应又好似是有些无奈不愿意再多说。

不过无所谓不管这位道长的想法是明显欠缺还是另有说法更重要的是随着时代进步中原之地所有人都几乎是本能排斥神权……因为这玩意是真有过的现在也还有残留所以哪怕冲和道长口口声声说三辉跟四御不一样也还是不行。

换句话说张行-黜龙帮与张夫子-晋地士人关于激进还是保守集权还是分权的讨论虽然明显谁也不能说服谁但到底都觉得对方是有可取之处并且认为双方的讨论是有价值的而冲和道长的这一波却未免引起双方共同的敌意……甚至是不屑……你也配跟我们讨论这个?

接下来周围稍作议论但多是对冲和道长的突兀言语感到不安毕竟这是一位大宗师这要是真有湖涂想法了怎么办?而胖乎乎的冲和道长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老老实实拢起手来跟一旁的曹林一样装死。

却不知道是心里真的服了还是意识到这里不可能讨好懒得说了。

不过趁此时机张行却若有所思起来因为冲和道长的一些话让他有了些过于遥远的想法。

过了好一阵子红山半山腰的平台上都没有安静下来稍微安静也都有人继续认真讨论了一些集权和分权的问题。

这时候许多人都莫名觉得焦躁起来因为辩到现在黜龙帮虽然自行宣布了胜利而且事实上占优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东西。

黜龙帮无法证明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只是这般不停自我宣告罢了而张老夫子保守崇旧的道路更似乎是被对面驳斥的一文不值。

坦诚说随着讨论继续跟张行和张老夫子还能保持体面带有包容心态不同……外圈人其实已经渐渐有火气了。

说白了道路之争尤其是这种保守与激进之争很多时候立场都是天然的很难改变——年长者天然得利者是多保守的年轻人需要奋斗或遭遇不公的多也激进。

闹腾好一阵子就在大家渐渐浮躁起来的时候张伯凤再度控制了局面然后主动开口了:

“张三郎我们两家之争除了这两条明显的差异你是否还有其他言语?”

“其实还有一些但只怕说的太激烈容易惹怒人。”张行低头想了一想忽然抬头迎上了对方目光。“但我觉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证明我们黜龙帮的道理要胜过张夫子你们的道理。”

“无妨。”张伯凤笑道。“今日之会止于言辞老夫决不许有人在此动粗……而且我也好奇你的道理。”

“惹怒了人人家想要动粗的话可不只今日是个机会。”张行微微笑道。“但事到如今有些话也委实不吐不快。”

“请讲。”

“其实是一些诛心之论。”张行笑道。“依我看来今日如张夫子及张夫子之拥趸包括两位王公许多晋地士人还有冯公到底是世族出身居多而若是分权到地方得利最大的便是如晋地张氏、王氏河北崔氏、冯氏之类了;与之形成对比的便是薛公他们虽然也是大族名族虽也是名族大族但却起于关陇而关陇之兴在于以关陇压天下所以他们就未必支持什么分权……我此言不是说诸位所思所念皆为私心私利而是说诸位出身多限制了自己眼界不免有些不自觉的徇私之举。”

“此言荒唐!”王怀通即刻严肃驳斥。“阁下请不要以己度人!”

“若是以士人与世族视角来思索便是徇私之举那以农人商贾军士视角来看天下是不是也会有眼界限制?”张夫子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也会徇私不公吧?”

“自然也有限制也会不公。”张行毫不迟疑点头。“所以还是要综合考虑……实际上我们黜龙帮便是什么人都有只以头领来论有农人有军汉有商贾有好汉有豪强有世族有士人有小吏有官员有将军有门阀有盗匪所以我们看问题便格外公正……张夫子这其实就是我想说的另一条为何黜龙帮的道理能胜过阁下的道理的道理。”

张夫子怔了一下立即点头:“黜龙帮能成事当然是有一番道理的老夫从未否认否则也不会来问了只是张三郎也莫要滑头我只问若农人与士人、世族起了冲突……若双方委实并无道理区别只是冲突……你作为这个‘综合者’到底先考虑谁呢?”

“到底是士人还是世族两者不是一回事。”张行立即指出对方不严密的地方。

“先说士人……士人与农人。”张伯凤俨然不愿意留死角。

“我从农人。”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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